苏念将自己刚刚的笔记给他看，“不信你自己看，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记录，请来的三四个教授，都是一样的诊断和方法。”
他看了一眼，的确差不多。
“我想，还是得从根本上找原因。”说到这她提出道，“我觉得，我们是不是可以不拘束于医院，我们可以带东东出去，去他以前生活过玩耍过的地方，这样对他的治疗会不会有所帮肋呢？”
她这个提议倒是新奇，他凝固的表情开始有了丝变化。
是啊，他可以试试的，为什么要这么悲观绝望了？还有很多方法去尝试跟探索，说不定，就在不远的将来就能看见奇迹！
*
凌晨三点的时候，一辆黑色轿车从机场低调离开。
多少年了？顾明珠看着熟悉的场景跟城市时，那种回到故乡的怀念跟依赖随之而来，但紧接着，不愉快的回忆同样也涌上心头。
她不会忘了她在这里失去了些什么。
只是，真可笑啊，她想复仇却发现最该死的那个人，已经死了。
“陈先生让我先接您去酒店。”
去酒店？
她艳丽的眼眸随之挑了挑，为什么是去酒店而不是去陈家呢？但她没有将疑问问出来，因为她如今回来了就得适当的隐藏一下自己，不管是隐藏在美艳外表下的暴力还是残忍。
她顺从的去了酒店，拿了房卡，只是进到房间后换了身衣裳便又离开了。
她独自驱车去了陈家。
好久没有回去了，她倒真想看看那里变的怎么样了。
跟她预想的有些出入，陈家，一片漆黑，半分往日的热闹都不见了，她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落魄的衣服，是的，为了不让陈时怀疑，她故意假装的。
她回来之前就已经将毒枭私藏的钱全部的卷走了，那些钱，足够她用到下辈子。
但是现在她不会轻易用的，她已经回来了，那些欠她的人总该还回来了。
对了，欠她的人，有哪些呢？
陈时，陈洵光，还有……她微微眯了眯眼，她很确定，她脸上的妆容卸的很干净。
终于一阵脚步声响起，窸窸窣窣，在深夜的树影下她渐渐看清来人，同样，来人也慢慢看到了她。
舒蕾。
就像顾明珠对她有些印象般，舒蕾同样对顾明珠也有点印象，只是彼此好几年没见面了有点陌生也是正常。
可是，顾明珠敏锐的注意到了舒蕾身上穿着睡衣，她在陈家登堂入室还穿着睡衣，以女主人的姿态出来迎接，这说明了什么，她脑中很快一闪，一丝毒笑隐藏在唇边。
呵呵，这个女人，果然跟她当初预想的差不多一样。
就是个婊，子。
“你是。”舒蕾上上下下打量好几次都没认出她来。
顾明珠收敛了下情绪，声音很低，“我是，东东的妈妈。”
东东的妈妈？原谅她，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反应竟然是顾清秋，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她是谁，可是，又有点不可置信，她不是失踪了吗？为什么……在她大脑短暂的停滞又转动后，顾明珠又开口了。
“能请我进去坐坐吗？”
“抱歉。”舒蕾有一丝慌乱，那种感觉就像是，鸠占鹊巢，而对方真的回来之后她又有丝心虚跟无所适从。
哪怕，顾明珠是从这里被赶出去的。
舒蕾将她带进去的时候，已经半夜四点多了，但她还是体贴的问对方饿不饿，需不需要吃些什么，进厨房捣鼓了点东西出来给她吃，还有热腾腾的牛奶。
坐下后，整个偌大的大厅里就只有她跟顾明珠。
她并不知道，眼前的顾明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顾明珠了，她在中东呆的几年早就过习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，此刻，哪怕是一个壮年男人也未必是她的对手。
舒蕾此刻的情况，很危险，但是，她并不知情。
况且，顾明珠也不打算对她做些什么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只是说这么一句，接过咖啡便喝起来。
她接过咖啡的时候舒蕾注意到她手上有纹身，一时，表情有些微妙，想问之前顾明珠已经主动说出口了，“在那里的时候，被人强迫纹下了这些。”
谈起往事，她并不愿多说，只是轻描淡写。
舒蕾一直不知道她去向何处，但是，从她满身的风尘跟那些纹身也能大概看到些，只是有点心惊，她是万万想不到陈时会真的将她送往那些地方的。
正想着，顾明珠已经喝过咖啡起身转了转，这儿，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，如今就像第一次来般，从前她生活过的痕迹早就被抹掉了，而她，就像是初次上门一般，对一切都是新鲜跟陌生。
“顾清秋，死了么。”
看了很久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，目光有些锐利的锁定在舒蕾身上。
舒蕾不知她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，她很少对外人提起顾清秋的事，但，顾明珠也算不得别人，她也算当时知情之人。
她愣了下，随后道，“嗯。”
果然已经死掉了，顾明珠突然有些恨恨的，她为什么要死的这么早，死在了她有足够报复能力的那一天。
正不甘的想着突然目光定格在桌子上的照片上，那是，北北和东东。
在北北出生时，被王秋凤抱着与东东照了一张相，自此，照片便一直摆放在这儿。
顾明珠看见小小的婴孩儿那一刻，内心坚硬的地方里终于冒出了些柔软的地方。
她拿起照片。
“你在，看东东么。”舒蕾在旁问。
她没作声，片刻后，她的手慢慢抚上北北的照片上，并没有看东东，甚至，一个眼角余光也没有给到他。
她对东东本来就没有感情。
“北北呢。”说话间，她抬头看了一眼，她能敏锐的觉察到这个屋子没有小孩子，因为有小孩子跟没小孩子是能看出来的，譬如一些玩具跟孩子爱玩的东西，可这间房子干净的就只像大人住的房子。
所以她才会这么问。
听了她的话，舒蕾不知如何回答，“我不知道。”
她的确不知道，陈时从美国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跟她说。
“他去哪儿了。”顾明珠的目光突然就有点阴深跟阴沉，看的舒蕾有片刻的不舒服，可是下一秒又看见顾明珠恢复正常了，所以会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。
舒蕾本来没休息好，头有点晕沉想睡觉，但还是强撑着答，“他在美国，跟他奶奶在一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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